贺昕,陕西神木人,年毕业于宝鸡文理学院,年获得陕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。现就职于榆林市教育示范性综合实践基地,高级教师。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,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,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,在《延河》、《榆林日报》、《华商报》、《西部散文选刊》等刊物发表散文三十篇。

魂牵梦萦麻黄梁

作者:贺昕

编辑:隐士

榆林的秋天,是四季中的GoldenDays,天气温和得像一位清纯的美少女,笑语盈盈,步履款款,召唤着我们放下手头的工作,离开喧嚣的城市,走入大自然温情的怀抱。正是在这样的季节里,我们踏上了前往麻黄梁的旅途。

一、旧堡古松

我贪婪的目光吞咽不下沿途的美景,绿色的山峦,绿色的树木,似横卧天边的一团团绿云,直逼人的眼。若不是担心风驰电掣般的汽车将我抛成一粒沙,消融在无边的沙海里。我真想在这绿色熏染的世界里漫无边际地徜徉。

旧堡古松早就在神往之中了,现在,它就那样真实地站立在我面前,所有的词汇都显得苍白无力,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光华,唯有不绝于耳的赞叹声:“真神奇啊!太奇妙了!”它从唐德宗时就扎根在这片沃土上,历经千年的风尘,见证了人世沧桑,世事浮沉,依然执着地坚守,深情地凝望。

一步步走近它,仰望它。那盘虬卧龙般的枝干互相缠绕,似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,又似几条巨龙挥舞着利爪,扭动着身躯,朝着不同的方向起舞。站在古树脚下,我感觉自己很高大,因为我和古树一起站在榆林的至高点上,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一把洁白的云彩。我又感觉自己很渺小,因为我和这里的每一种生灵都是古树脚下繁衍了无数代的子民。

我抚摸着古树粗糙的皮肤,看着那被雷电斩断了枝丫,却岿然不动的身躯,心中的抑郁之气早已被穿树而过风吹得烟消云散。再狂暴的风,再猛烈的雨,再狞狰的闪电,都统统拜伏在古树脚下。它那笑傲苍穹的姿态,谁敢不服!?

我将耳朵贴近树身凝神细听,似有河水贴着河床滚滚而过,又似夜深人静之际,有风掠过窗户。我相信那是古树滚烫的血液涌动的声音,修炼了千年的古树,吸纳了天地精华,拥有了超然的气度与风骨。当然,只有内心干净而澄明的人,才能听到古树细微的脉动,否则,再美妙的天籁之音,也将被城市喧嚣的声浪所淹没。

古树旁边,点缀着古朴的农家小院。熟悉的窑洞顶上有炊烟缭绕,麻雀在屋檐下翻飞,枣树将一大把一大把红眼圈儿枣子捧出篱墙,稻草人站在庄稼地里,有一搭没一搭地挥舞着手臂,老黄牛滚圆着肚子,平静地眺望着远山,它脚下的草地上,蒲公英和野菊花忘情地开放……

我极目四望,远远近近的山头上,有数座苍松翠柏掩映的小庙。哦,不止是古树,连神仙也眷恋着这一方圣洁的土地哪!

二、店坊双色湖

我姑且称它为“双色湖”吧,也许是这里少有人涉足的缘故,湖水还像一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绝世女子,没有人知道她姓甚名谁。湖水的神奇之处在于一面像湛蓝的天空,一面像碧绿的绸缎,就像一对美丽的姐妹花,用饱含深情的双眸,凝视着蓝天白云,日月星辰,山川草木。走近湖边感受湖水的气息,偶尔有鱼儿轻轻跃出水面,倏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,似乎担心弄皱了湖水光洁的面容。几只洁白的鸟儿亲吻一下湖面,飞到对面山上去了,似乎在故意挑逗一只独游在湖面上的鸭子。若是我的手臂足够长,我真想掬起两捧湖水,一捧是蓝色的,一捧是绿色的,可这是怎样的痴心妄想呀。

湖那面的山拥有火一般的激情。我说那山像天边绚丽的晚霞,同游的刘老师说那山像面色赤红的醉汉。刘老师还告诉我们,下雨的时候,山的颜色更加艳丽夺目。是呀,山醉了,水醉了,湖边的那一大片高粱也醉了,可惜我今天无缘得见雨后醉山的癫狂之态了。

山的形状也千姿百态,有的像列队的士兵,前仆后继地奔赴前方。有的像猴子,搔首弄姿,扮着鬼脸。有的像手执杨柳,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……

山环着水,水拥着山,山和水相依相恋,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。

一位质朴的农家大婶,坐着驴车路过湖边,驴车上载着鼓胀的粮食口袋,一只小黄狗悠闲自在地端坐在口袋上,另一只小黄狗似乎想在主人面前刻意表现一下,奋力追赶着驴车。看到我们对着她拍照,大婶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,那笑容像双色湖的湖水般清澈,人的心灵中能泊几回这样的清澈之水呢?大婶有些羞赧,挥一下鞭梢,嘚儿一声,小毛驴一阵风似的跑了。

三、黑龙潭侧柏群

刘老师一路上都喋喋不休地讲述着黑龙潭的古柏,就像一个家底丰厚的孩子,迫不及待地要把祖传的珍宝展示给最信任的客人。麻黄梁是刘老师的家乡,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灌注了他深厚的感情,麻黄梁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。

一进入黑龙潭,我们就对着两面山上的柏树贪婪地拍摄,刘老师说:“别着急,奇树还在后面呢!”可是我们已经迈不开脚步了,这里的每一棵树仿佛都是有灵魂有思想的情种,让人嗟叹不已。我右侧山上的那棵树从根部看,分明是四棵独立的树,可是到了躯干的中部,四棵树却紧紧地缠绕在一起,像是四姐妹为了抵御山顶的狂风而紧紧拥抱,严酷的大自然创造着别具一格的美,也考验着树木的智慧。难怪那棵树能在山顶稳如磐石,枝繁叶茂,状如伞盖。我左侧山上的那棵树却恰好相反,根部紧紧相连,在树身的中部却分成三股,像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在清风白云之下对弈,他们占有了得天独厚的平坦位置,这一份娴雅,怎一个“乐”字了得!

到了沟底,我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一棵与众不同的古柏,它那高大的身躯在坡地上倒地之后又昂然挺起了头颅,繁衍出一片新绿。也许,在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,一个霹雳将它击倒,在经历了一番顽强的挣扎之后,它终于站立起来了,为了看到久违的阳光,它不得不将身体数度扭曲,那旋转的纹理就是不甘屈服于命运的印记。

刘老师又给我们指点了另一棵树,这棵树更奇了。在树身倒下的瞬间,一根树干支撑住地面,稳稳地托起了整棵树。它像一位慈祥的母亲,在倒地的瞬间,赶紧伸出一只手臂,支撑住欲倾的身体,得以保护怀抱中的婴孩。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!

在一处山坡上,一棵古柏的根须裸露在外面,每一条根都紧紧拥抱着岩石,已经和岩石合为一体,任是谁也无法将它们分开了。我们在这盘根错节的活化石面前驻足良久,唏嘘不已。

黑龙潭凝聚了大自然的精气,野花自由地开放,野果缀满枝头,酸枣树遍身挂满红宝石在晴空丽日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。那种名叫马茹茹的野果在风中摇曳着成串的红果,远远望去,似绯红的轻云。

我们怀着敬畏的心走入半山腰上的那座小庙,小庙透着几许沧桑,几许凋零。然而,敲一下大门两边的大钟和大鼓,依然声音浑厚,音韵悠扬。

刘老师依然絮叨着如何保护好黑龙潭的古柏群,脸上写满焦灼。而我的心早就飘飘然起来了,我在想,在这里做一个寻风逐月,纵迹白云的雅客多好,每日伴随着飘荡在松涛林海间的晨钟暮鼓,伴随着山林间那飘忽不定的山岚雾气,将尘世的烦恼都抛诸身后,感悟着天地交融的灵气,何尝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呢!

四、清水河大峡谷

进入清水河大峡谷,就像步入了梦幻中的世外桃源,整个谷底似乎卧着一架竖琴,一路上都有叮咚的清泉声声入耳。数座简易的小木桥,几声婉转的鸟鸣,一条隐伏在草丛里的小路,更增添了这里古朴原始的风貌。

进入高大的芦苇丛,刘老师说进入了电影《十面埋伏》里的境界,我说步入了诗意的国度,想起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”,想起见而不得的“伊人”。想起蓝天白云下,荡一叶小舟在芦苇丛里观水赏鸟,那将是怎样一幅美妙的画卷呀!我总觉得芦苇像素面朝天的美人,也喜欢折一枝芦苇插入花瓶,那份简约之美,那一份婉转的柔情,是任何国色天香的花朵都无法比拟的。

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峡谷里的山雕刻得千姿百态,每一座山都能激发人丰富的想象力,夸张一点吧,一千个游客眼里有一千座山峰。

同游的左老师说这里的山阳刚之气爆满,虽然没有一语道破,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明镜似的。瞧那两根直指天空的圆柱,不正像男性的生殖器吗?小孩子们独具慧眼,他们兴奋地指着圆柱嚷嚷:“瞧,多高的烟囱!多漂亮的房子!”又有大人说:“那些山多像母亲饱满的乳房,大自然在这里是多么和谐地融为一体呀!”小孩子们不服气了:“哪里呀,那是一座漂亮的城堡,旁边还有攀登的梯子呢!”大人们的心都被小孩子们稚嫩的声音融化掉了!刘老师说那是秋日里装满粮食的口袋,是粮食外溢的谷仓。而我的思绪早已飞回童年打谷场边的麦秸垛上去了,那些山多像我们小时候摸爬滚打的麦秸垛呀!

从不同的角度去看,有的山像狮身人面像,有的山像抓耳挠腮的猴子,还有的像蹲伏的巨兽……

不觉就要踏上归途,此时已是霞光满天,四野寂静,明长城遗址静静地伏卧在暮色里,这条大地飞龙历经岁月风雨的剥蚀,日渐消瘦,却依然保持着傲视的姿态穿行在苍茫的天地之间。刘老师说,麻黄梁的山水之间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美景,于是,新的期待又在我的心底萌动,哦,魂牵梦萦的麻黄梁,我何时能重返你神奇的怀抱?

作品链接

12.贺昕:沙漠里的如歌岁月

11.贺昕:面人人(民俗面面观)

10.贺昕:悠悠黄河水,浓浓府谷情

9.贺昕:故乡的年味

8.贺昕:红月亮

7.贺昕作品选

散文:小院里的四季欢歌

6.贺昕作品

父爱无痕(第三届“腾飞杯”参赛作品)

5.贺昕作品

师恩,温暖我的心(第三届“腾飞杯”参赛作品)

4.贺昕散文

爸爸的窑洞情缘

3.贺昕作品

在榆林学院,把日子过成诗

2.贺昕散文

心中的那盏灯

1.贺昕诗歌

我是温柔的太阳花

○●腾飞文苑团队●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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