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山麻黄队列中有一株它不一样不一样的山黄麻你到底是怎么啦

生境

山黄麻

如果时光倒流四十年,山黄麻在深圳的领地应该要大得多。作为一种本土树种,它可能就随意地生在田间道旁。当人类在这渔村种下一栋栋高楼,用越来越多的园艺植物填满高楼间的间隙,山黄麻就一点点地失去了领地。但我们依然可以时常见到它的身影,因为它与鸟儿签订了购销协议。山黄麻那小巧适口的果实是鸟的专利,成熟期一到,绣眼和鹎类都会前来采购,它们啄食那些紫黑色果实,再带着它们离开,在各处销出腹中未被消化的种子。然后,山黄麻就又在城市的缝隙里扎下根来。

除去人类的占领,山黄麻被挤出城市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颜值。它生得低矮,常有些蓬乱,开起花来也仅聊胜于无,小小的花朵米粒似的嵌在叶腋间,羞涩得不想让人看见。

山黄麻的花单性,同株或异株,作为一个植物好奇者,难免要趴在叶间找寻雌雄的差异,即使靠着放大镜,那些两毫米大小的花朵还是看不清,我只能凭饱满的花粉粒或鼓涨的子房来勉强分辨,更何况它还是绿色,唉,难怪会被挤出园林界。

在花朵不显眼的前提下,我识山黄麻基本靠叶片。山黄麻的叶片好认,细而长的枝条上互生着卵形的叶,密被毛的叶片有长长的叶尖和心形的叶基,若细细看,还能看见叶缘齐整的细锯齿。山黄麻那毛绒绒的叶片让人有怕蛰的畏惧,然而这些绒毛并不尖锐,手感柔而有劲,更没有荨麻的诡计,是可以作触感教具的材料。

多毛体质显示了山黄麻的耐旱性,它还非常喜光,但作为一种个头不太高的灌木或小乔,它对阳光的争夺是劣于乔木的,这使得它在成熟林下生长不旺。眼前的废墟为山黄麻创造了暂时的生境,它在这荒废而暴晒的地界里生长良好,有时疏疏几棵,有时小片成林,个头都还不高,毕竟在这诞生过“时间就是金钱的口号”的城市里,留给荒废的时间有限的。

吃的艺术

中环蛱蝶

虽然不被城里人待见,山黄麻对动物的吸引力却可见一般。除去果实与鸟类的依存,山黄麻也是很多昆虫的乐园。

蚂蚁会占领一整株树,放牧,打猎,捎带授粉。蝽类常在树干上饮汁。鳞翅目的幼虫非常喜欢山黄麻,灰蝶在花序中产卵,蛱蝶喜欢啃叶片,一些蛾类把山黄当作让人密恐的幼虫园……这当中最常见的是中环蛱蝶,因为它那些试图掩盖自身的把戏,常常成为人发现它的线索。

细皮瘤蛾说:密恐来一个

在泯然于山黄麻这件事上,中环蛱蝶真是煞费苦心。

它们的卵生成绿色的宝塔,在多毛的叶上毫不起眼。

初龄期的幼虫会在叶尖啃食,将叶尖啃得只剩一条脉,它那瘦黑的小身子栖在褐变的叶脉上,混然一体。

当体形渐粗体色转绿,深浅斑驳,叶脉已不足以藏身,它又心生一计,将叶片啃得缺缺拉拉,再从叶梗处啃断叶脉的供水系统。现在,那片叶开始干枯皱缩,它那斑驳的身体便藏在这半枯的叶中,俨然是枯叶的一部分。

最后在枯叶附近化个蛹。

谁会对一张枯叶感兴趣呢?那些个傻鸟?

说谁呢!

机智

协同演化

现在,重点来了。

我说过,我辨识山黄麻靠叶片,但在废墟边那片山黄麻丛中,有一株它不一样。

右边那个,说你呢

它有着与山黄麻完全相同的气质,花果也一般无二,只是它的叶片,看起来不够山黄麻:叶基不是心形,叶尖只剩细脉,叶缘的锯齿不够工整,有不规则的浅裂,它看起来就像中环蛱蝶幼虫的杰作:

一株被啃食过的山黄麻!

不是一枝一叶的偶然,每一片叶都如此,无一例外。

有的叶片顶部还微微反卷,俨然那里正卧着一条虫。

我翻拣叶面,没有多少鳞翅目昆虫的痕迹,倒看到了蜘蛛、蜾蠃(育婴房)、姬蜂,它们都是毛虫的克星。

陡地想起爵爷讲述过的西番莲与袖蝶的恩怨:袖蝶的成虫会为西番莲授粉,幼虫却会对叶片大加啃食,为对抗袖蝶幼虫的啃食,西番莲进化出了各种武器:剧毒的汁液、拟蝶的叶片、拟蝶卵的腺点、诱引蚂蚁保安的蜜露……

我疑心这株山黄麻在做同样的努力,因为它看起来就像在用浑身的力量呼喊:“别再来了,我已经完蛋了。”又或者说,它正在大喊:“快来吃啊,这里有好多毛虫。”

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,我甚至疑心它不是山黄麻,捧着它问了几个植物大佬也无结果,最终我将定种工作交给了中环蛱蝶幼虫。

如果它愿意吃它,我就写这篇。

它吃了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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