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自《一個台灣婦女》的微博

每每读医案都觉得作者出手如风，故事写得很"清爽"不说，往往也不太会描述作用的过程，通常就是烧就退了，就不咳了，或者疹子基本上是消退了...。

自己经验多了以后，渐渐发现，有时候汤药乍用似乎没效，或者症状反而更明显，这种时候，我们得让子弹飞一会儿。

话说，哥哥最近得了麻杏甘石汤证。

起床时吞咽会喉咙痛(想喝热水，喝热的会让喉咙痛好一点)，头晕，发烧，嘴唇红，有痰，鼻塞，有点鼻涕，恶寒(怕吃冰)，不喜待冷气房，无体痛。食欲不佳，舌尖红。左脉弦数，右手脉浮紧带滑。差点忘了，当时有检查，是无汗。

头晕有点困扰，看起来像是麻杏甘石汤证啊，但是这个主证会头晕吗?算了，先不管他。可是开药前却又多了一个心眼，因为哥哥以往很容易得葛根汤证，想说把葛根汤合进来挂保险，就是这样，明明是麻杏甘石汤证，医术不好，忍不住就想多加一点药味或者合方来挂保证。

事后回想，真是读册读到卡夹ㄆ一ㄚ(台湾话，把书读到背上去，意思是没把书读懂)只要确认有没有「项背强ㄦㄦ」就知道该不该用葛根汤啦。

总之，用了葛根汤加石膏、杏仁，即葛根汤合麻杏甘石汤之意。

喝了第一帖药，烧得更厉害了。好险，自从听过龙老师讲治子宫肌瘤的事情，知道不用担心，晚上就让他睡了，隔天果然慢慢退了，还让他去上学，放学后，仍发烧，把了脉，还略滑，再吃一帖药。

之后还有一点咳，于是给1/3剂量的麻杏甘石汤。

烧退之后，很明显喉头有痰，偶尔会咳，好险之前妹妹也得过麻杏甘石汤证，当时急着止咳化痰，用药用得太早，以至于有点反复，疗程还拖得比较久，这回晓得得让子弹飞一会儿，用了轻剂量的麻杏甘石汤，确认感冒主体都好了，再给傅青主的顽痰方3帖，慢慢来，比较快。

以前治咳(痰)总要治到一声不咳，一丝痰都没有才罢休，近来治病有点觉得也不要搞到十全十美，尤其是小孩子，有自愈能力，3帖顽痰方下去，方向确定是对的，只剩一点点痰，观察个1-2天，好了。若是没好，之后再用药不迟。

这次阿兄的感冒，用了麻杏甘石汤及顽痰方。

麻杏甘石汤，说起来也是困扰很久的方子：

其一，是无痰的干咳?其二，怎样算咳痰不顺?其三，究竟是有汗还无汗?

老师上课时说的是干咳，像博美狗那样的叫声。以这样的角度来辨证着实为难，毕竟，阮很难辨认狗叫声，再则，以此为准，那就错失多次辨认的机会了。

大部分的医家是说「咳痰不顺」，但「咳痰不顺」实在是很不明确，每个人情况不同，怎样算「不顺」?后来有一个说法是痰少，这更是为难了，多小团的痰算少?阿兄这样从小就不太会把痰咳出来的人，更是无从得知。

第三是有汗还是无汗?因为仲景爷爷的原文是有汗，所以许多医家们，照着条文解释，说用了桂枝汤汗出而喘，这是有肺热的证据。

后来读到曹颖甫前辈的「经方实验录」，说是无汗，吓了一跳，细读才觉得这可能才是把故事说全了：基本上，麻杏甘石汤是麻黄汤证的反面，药味也只差一个，麻黄汤用了桂枝，表示里头是寒，麻杏甘石汤用石膏，当知为热实。

而仲景爷爷写的条文可能是一个误治的故事，用了桂枝汤或用了下法，出现「汗出而喘」，无大热，于是知道该用麻杏甘石汤。

所以，曹前辈(纪录的是徒弟姜佐景)谈麻杏甘石汤证是原版的，以麻黄汤的主证框为主：恶寒、无汗、发热、身疼，(应该也有脉浮紧吧?)，与麻黄汤不同的是，因为热邪灼津，所以会咳而咽痛。

以这样的轮廓及病机来看就清楚多了，刚发病，常会看到如姜前辈所描述的完美主证，被别人搞过的，就会像仲景爷爷所讲的那样。

至于脉象，刚开始会有浮紧的脉，有的后来会出现滑脉，洪滑也可能，似乎得看处于病程的哪个阶段。

小哥跟我说，因为肺跟大肠相表里，所以麻杏甘石汤证在尺脉(右尺?)，会把到一个点。这个我可把不出来，那就不纠结了。

以前老是觉得怪，皆言麻杏甘石汤常见，然则阮怎地一个也遇不到?理解以后，果如众言，不时遇到。所以说，医疗真的是有负面的招唤能量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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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顽痰方，傅大侠青主说：「痰成而塞咽喉者，谓之顽痰」。

这种辨证点也是为难人，

我个人的使用的状况是感冒确定好了以后，

没有明显的寒热，可是咳起来喉咙有咕噜咕噜的痰声，

(要讲呼噜，或哗啦也可以啦!)

话说，仲景爷爷不是说，

「咳而气逆，喉中做水鸡声者，射干麻黄汤主之」?

但老实说，这个”水鸡声”到底咋算?

小时候抓的青蛙不少，仍不知怎样的咳算水鸡声，

心中浮出龙老师的叮咛：很多症状容易混淆，必须有更客观的证据。

然而听来听去，大抵是射干麻黄汤偏寒性的痰，

但究竟如何明确的辨证，却抓不住。

总之，从麻杏甘石汤证而来，觉得不太会是寒痰，

加上也看不出有其他可能，便用了顽痰方，

以往也用过几次，并非神速，但知有效。

-9-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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